第25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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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
消息發出已經過去十分鐘, 秦在恩時不時會看一眼視訊儀有沒有收到回覆。
距離上一次她們兩個人在視訊儀上交流說話，時間顯示在大半年之前，那還是秦在恩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向她問好, 而陸時漾也只是簡單回覆兩個字：還好。
秦在恩不常發消息打擾她，所以為數不多的問候, 她都渴盼著能夠得到回應。
在這樣常年暗無天日的星球待著，總是令人分不清晝夜, 因為白天和夜晚，幾乎沒有區別。
“已經很晚了, 明天還有工作，您要早點休息嗎？”助理小優忍不住勸說。
秦在恩手裏端著一支紅酒杯，壓根無心睡眠。
她擡頭說：“你去睡吧, 我想再待一會。”
開門關門的聲音後，偌大的酒店套房內, 只剩下秦在恩一人，寂靜與孤獨將她籠罩。
你到底在哪？
秦在恩望著窗外的天空想，我來到這裏，只是為了見上你一面。
一天的工作結束，陸時漾帶領的隊伍正在返回暗星軍事基地的飛艦上。
其實沒什麽要緊的事務，只是協助當地軍部平息一些當地的□□。
陸時漾在軍隊向來沒什麽領導的架子, 任務結束, 她能夠做到和大家同吃同坐, 混跡其中, 當然，該嚴苛時, 她比誰都恐怖，該隨心時, 外人幾乎看不出是本該高高在上的帝國上將。
此時，陸時漾隨身攜帶的視訊儀發出提示音，只是她不為所動，雙手環抱於胸前，一點要查看的意思也沒有。
坐在她身旁的趙遇好心提醒一句：“上將，你視訊儀好像響了，確定不看一下嗎？”
經提示，陸時漾才漫不經心瞥了眼，視訊儀顯示一條秦在恩發來的消息。
很快，她又繼續放下胳膊，閉目養神，並沒有回覆。
或許因為內心太過掛念，以至於秦在恩夢中都夢見陸時漾回覆了她的消息，答應與她見面，秦在恩歡喜的不得了，醒來才發現只是做了一場夢，她第一時間拿起睡前摘下放在床頭櫃的視訊儀查看，上面幹幹凈凈，沒有一條回覆消息。
她一定是有公務在身，忙到沒有時間看，秦在恩這樣安慰自己。
距離計劃起床的時間早了足足一個小時，秦在恩卻再也睡不著，起身下床拉開窗簾，窗外一片漆黑，眼前的高樓大廈萬家燈火，恍惚間讓人以為還身處於昨日，但時間依舊在向前走著，從不為任何人停留。
一個鐘頭後，主辦方安排的化妝師和造型師來到酒店為她打扮，秦在恩的不在狀態很快被助理給察覺。
“在恩姐，您昨晚沒休息好嗎？”
“沒事。”秦在恩搖搖頭，溫和地說。
這一整天的工作下來，秦在恩都有些心不在焉，每到空閑時，她都會有意無意查看一下視訊儀，直到一切結束，回到酒店，她知道，時漾不會回覆了。
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，心裏依然止不住的難受。
這場單向奔赴的暗戀，如同在等待一朵永遠不會盛開的花，但秦在恩心裏，總是不肯放棄，總是渴盼會有奇跡出現。
這天恰好是周三，秦在恩在暗星出席的見面會，早在藍星各個頭條霸占一整天。
當天傍晚，李南月組織好語言，還是決定發一條訊息給陸時漾，和她溝通接下來的周末如何訓練。
知祐給她介紹的線上模擬機甲游戲，李南月試過了，但總覺得有些像小孩子過家家，或許有提升，但不是李南月想要的進度，她不想耽誤時間，她想要更快更多的進步。
簡訊內容刪刪減減，寫寫又刪刪，最後確定一版，李南月深吸口氣，點擊發送。
【嗨，陸時漾，我就長話短說吧，我的腿現在有傷，可能沒辦法進行傳統的機甲練習，但是我聽說軍隊裏有專門提供給受傷士兵訓練用的模擬遙感機甲，我是不想要耽誤時間在家裏躺兩個周末啦，我想問問你的意見，當然我知道你現在人不在藍星，南部軍事基地，我自己也可以去，到時候只需要有人給我放行就好，明天就是禮拜四，你要是看見的話，最好回覆我一下，因為我真的很著急這個周末的安排。】
幾分鐘過後，李南月忍不住又重新讀了一遍自己發送的訊息，心想會不會有點拽？應該不會吧，那些激進的語氣和不客氣的話語，都被她刪掉了，她自認為已經十分溫和，她就從沒有和陸時漾說過這樣的話，這已經是她的突破。
本以為以陸時漾的工作性質，還要等許久才會收到回覆，李南月壓根沒放在心上，隨手便摘下視訊儀去洗澡，回來時看見已經有了她的答覆，回覆訊息的時間，就在她發出去十分鐘以內。
【知道了。】
李南月翻來覆去檢查，確定就只有這三個字，果然很陸時漾。
早知道這麽簡單，自己也不用糾結來糾結去，還寫了那麽大一段文字。
算了，好在她可以繼續訓練，這是好事。
很快到了周四下午，放學後李南月早早趕到家，卻沒有像先前那樣看到停放在家門口的飛行器或是飛艦。
奇怪，難道還沒有來嗎？還是...不會來了？
抱著這樣的疑惑，李南月回家詢問母親，打算自己開飛車過去，崔英蘭既驚訝又強烈反對地說：“你都受傷了，這怎麽學習機甲呢，況且現在上將人都不在藍星，你一個人，一個女孩子家，怎麽可以獨自去軍事基地，聽話，就乖乖待在家裏。”
“不行啊，還有不到十天，我可就要和虞熙熙比賽了，母親，你應該不想要看到你的寶貝女兒我在整個星網上丟臉丟到家吧？到時候失的，可不止我一個人的面子哦。”
崔英蘭一時無話可說，更是拗不過她。
李南月這便上樓收拾衣服，一邊詢問身後的機器人開飛車前往南部軍事基地，需要花費多長時間，得到的答案是兩個小時，雖抵不過軍用飛行器，也還在接受範圍內。
收拾好匆忙下樓，與崔英蘭一起擡頭朝這邊看的，還有另外一人，趙遇。
此時此刻李南月看見這張臉，如同看到親人一般，激動不已。
“趙遇，你不是和陸時漾一起在暗星嗎？”
“上將安排我來接您。”趙遇畢恭畢敬回答。
“那我們走吧。”
崔英蘭欲言又止，還想說什麽，看著女兒歡歡喜喜出門的模樣，索性又將到嘴邊的話咽回去，她的女兒真的變了許多，好像長大了不少，就連她這個做母親的，都有些刮目相看，所以她還是不要掃女兒的興致較好，只要她開心，她想要做的事情，就放手讓她去做吧。
坐在輪椅上沒走幾步，李南月不忘回頭沖倚在門楣旁的母親揮揮手作別。
崔英蘭臉上的笑容持續未散，欣慰之情溢於言表。
“真沒想到，陸時漾居然會派你來接我，我都打算自己開兩個小時飛車過去了呢。”剛坐上飛行器的李南月說。
趙遇正要啟動的手頓了頓，不由道：“李小姐，其實我們此行要去的，是暗星。”
李南月好一會才反應過來，“暗星？不是，為什麽啊？”
“我想大概是上將覺得，怕你會把南部基地的SSS級異星生物給放出來禍害人間吧。”趙遇打趣地口吻說。
李南月臉瞬間拉下來，質問：“陸時漾她真這麽說？”
趙遇緊張地連連否認：“沒有沒有，上將倒是沒有那麽直說，但我感覺她可能想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，李小姐你看，上周放你一人在基地，你就把腿給傷了，這周若是還讓你一個人，豈不是會傷上加傷，我覺得上將這隱隱也是不放心，是在關心你啊。”
李南月不由翻了個白眼：“她會關心我？她是怕我給她闖禍吧。”
趙遇忙尷尬地掩嘴咳嗽幾聲：“李小姐坐好，我們該出發了。”
李南月還是頭一次知道，原來自己乘坐好幾次的飛行器，居然還能夠直接來到太空，往常她去聯邦其他星球旅行，都是和家人一起乘坐星際航班，有點類似許多年前的飛機，當然也是飛機的衍化產物。
“那裏是太空基地吧？”李南月的目光投射之處，是一座懸浮在太空中，巨大的空間站。
“是。”趙遇給與肯定的回答。
“每次從藍星出來，都能見到，只是一直沒能有機會去那裏面看看。”李南月說這話，也是在感慨自己身為普通人，沒有這個權限。
趙遇聽後則很有意思地笑了：“李小姐想去那裏看，和上將說一聲，讓她帶你去就好了。”
李南月：“......”
萬事都求她的話，以後還要怎麽解除婚約，豈不是越綁越深。
當然，李南月沒有繼續和他掰扯下去，對方不知道自己要解除婚約的意圖，多說無益。
沒有耗費太多的時間，李南月在飛行器上小小打了個盹兒，醒來人已經落地暗星。畢竟坐在飛行器內看外太空的景象，也沒什麽特別，除了懸浮的隕石，別無其它。
從小到大已經經歷過多次聯邦星球旅行的她，早就對此見怪不怪。
他們在暗星入境局短暫停留，趙遇領著她做一系列的落地登記。
聯邦五星，只有暗星李南月是頭一回來。
這裏就和小時候學過的地理書上講解的一樣，幹燥的氣候，昏暗無比的天空，漫天塵土飛沙，氣溫異常冷，和藍星舒適無比的恒溫系統簡直沒得比。
環境雖然惡劣，但好歹對於她來說是新的體驗，李南月還是忍不住在T特上發布一條動態，定位自己已經身處暗星，還附帶一張自己站在入境局大門口的臭美自拍照。
隨後繼續出發，沒過多久便抵達目的地。
在來之前的路上，李南月還在思忖到了地方要不要和這裏的士兵們打招呼，好展示他們藍星人的熱情，直到她看見大家一個個冷漠臉麻木的神情，有的些許甚至還有兇惡的目光，李南月便快速打消自己試圖友好的念頭。
出門在外，還是低調點為好。
趙遇把她領到一個臨時安排的房間裏，告誡她這裏不比藍星，未經允許最好不要亂跑，隨後便急急忙忙揚長而去。
趙遇剛走，李南月才想起來，忘記詢問自己今晚的安排，還是說壓根沒有安排？那明天呢？
李南月的T特一經發出，不少人都註意到她的動態。
母親的電話早就在來的路上便打過來一次，擔心又忍不住責怪，說她為什麽要去那麽危險的地方。
宋星初給她的T特評論：“為什麽會突然去了暗星？”
葉知祐緊隨其後評論：“南月在那邊多加小心，等你回來。”
黎楚則評論：“是聯邦五星的暗星嗎？好期待，我也好想去，南月能多拍點那裏的照片回來嗎？”
就連結束一天工作回到酒店的秦在恩也刷到這條動態，畢竟李南月是她為數不多的關註列表其一。
過了明天，秦在恩後天早晨就要返回藍星，行程過半她還沒有見到陸時漾，不甘心是自然，或許，李南月可以幫她。
陌生的地方，李南月總是不那麽容易入睡，待到好不容易困意襲來，又被巨大的響聲給驚醒，隨之而來的是此起彼伏的突突聲，好似近在咫尺一般，但是整個基地都十分寧靜，這讓李南月提起的心默默放下。
她打開床頭的平板儀，當地時間是淩晨一點。
暗星網絡給她自動推送一條新聞，某地發生武裝沖突，看了看那個地方與自己所在基地的距離，並不算遠，難怪自己也能有所感覺。
看來這裏相較藍星，的確不是那麽太平。
陸時漾這個時候會不會也去武裝鎮壓了？
算了，關她什麽事呢，李南月倒頭繼續睡下。
這一覺仿佛怎麽也睡不醒，門外的敲門聲響徹不停。
李南月頗為煩躁起身，看了眼時間發現居然已經是上午十點，可外邊天還是黑的，後知後覺暗星就是如此，沒有白天，永遠都是黑夜，看來她得快些適應了。
匆忙梳洗完畢前去開門，站在門口許久的陸時漾已然沒了耐心，居高臨下俯視她問：“昨晚當賊了？”
李南月一口氣被堵在胸口，她反斥回去：“這鬼地方黑不溜秋的，我哪知道都第二天了，再說昨天晚上這附近突突響個不停，哪能睡好覺。”
“要是適應不了，你大可以回去。”
李南月氣得直咬牙，但很快又想算了，畢竟這個機會，四舍五入也是自己求來的呢。
“帶上早餐，跟我走。”陸時漾說完，不再給她時間，一個人轉身走開。
李南月只好匆忙回房拿了支營養液一路上邊走邊喝，緊跟著陸時漾的步伐，中途看了眼視訊儀，發現居然有一條未讀消息，來自秦在恩。
【你也來暗星了嗎？恰好我也在這邊，有時間見一面嗎？】
李南月沒有立即回覆，只因她也無法確定，自己是否有機會從這裏出去。
一切還要看陸時漾的意思，誰叫她是老大呢。
李南月被帶去的這個地方，放眼望去皆是和她雷同的“受傷”人士，這些士兵即便是受傷，也仍未停止受訓，每個人都能有一塊獨立格子空間，只要帶上傳感器，就能遠程操控裏面的機甲，和平時訓練基本無異。
送她來這，陸時漾便準備離開，李南月坐在輪椅上急忙追上前叫住她：“陸時漾，等一等。”
陸時漾猛然頓住腳，轉過頭來。
李南月笑嘻嘻地詢問：“今天訓練完，我能去市區一趟嗎，我知道你們這個基地距離首都不遠，我從來沒有來過暗星，想去逛一逛。”
雖然笑得有些僵硬，虛假，但有句老話是伸手不打笑臉人，只要她姿態夠低，表現得夠乖，陸時漾應該不會那麽無情拒絕她吧？
面對她燦爛無比的笑臉，陸時漾一時間有些不適應，挪開目光說：“今晚七點有一趟進城采購的物資車，你搭乘去，兩個小時內返回。”
“你不去嗎？”李南月試探問，倒也不是真心想讓陸時漾陪著，只是秦在恩約了她，李南月不傻子，她知道對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“我不去。”陸時漾很果斷地拒絕，旋即擡腳大步離開。
不得不說，軍隊裏的東西就是好，模擬遙感練習機甲，可比線上玩機甲小游戲要有用得多，尤其適合李南月現在的狀態。
到了該進城的時間，李南月準時結束今天的訓練，跟隨著本地軍隊的物資車一同前往市區。
路上極其荒涼，房屋稀少，飛沙走石，地表植被零星少得可憐，但越接近目的地，眼前便出現光亮，那是城市摩登大樓裏的無數燈光，就連上方的天空都被映襯的比周圍亮些許。
自聯邦成立的幾百年來，各個星球對於暗星的幫助不曾少過，否則它今天的模樣只會更加落敗荒涼。
至少它的首都建立地看起來還是有模有樣，與藍星尋常大城市的夜晚無異。
物資車的領隊人員告知她兩個小時後在此集結返回，李南月這邊下車，獨自去逛街，一路上拍了不少照片，因為她想把這些眼前的風景帶回到藍星，帶給黎楚看。
李南月每到一個新的地方，最喜歡的就是去逛當地的商場，即便是暗星也不例外，在等待與秦在恩會面的時間裏，她已經把各大品牌逛了個遍，買了不少東西，短短時間三十萬星幣消費殆盡。
這時才收到來自秦在恩的消息，是一個地址，就在這棟商場大樓內，李南月舒了口氣，心想這位姐姐可算是來了，要不然她的錢包又要遭罪。
秦在恩是公眾人物，見面的地方極為隱蔽，李南月就算是到了地方，都是經過好一番彎彎繞繞才見到她本人。
“看來你今天買了不少好東西。”秦在恩微微笑著打招呼。
李南月聳聳肩，毫不在意說：“無非就是些包包首飾，打發時間而已。”
“喝點什麽？”秦在恩詢問。
“都可以。”
“那就來點當地的特色暗夜酒吧。”秦在恩一邊介紹：“我初次到這裏的時候，還不習慣喝，但越喝越喜歡，後來回到藍星，還會懷念這個味道。”
“哦，是嗎，那我可得嘗一嘗了。”李南月說著客套話，一來其實她並不是個愛好酒的人，二來，她與秦在恩的關系也不是那麽熟絡。
“那天晚上你所說的話，還作數嗎？”秦在恩陡然問起。
“什麽話？”李南月剛問完後知後覺想起，“作數啊。”
秦在恩一下開心地笑了，像個單純毫無城府的小女孩，並主動為李南月斟了一杯酒。
“其實我一直以來，都還挺欣賞你的。”
“欣賞我？你是在說笑吧，還是在哄我開心，我們兩個雖然都在名媛榜上，我排第一，你排第二，但世人都不服我，我和你就是反面與正面的對照。”李南月自嘲一笑。
“欣賞你的隨心所欲，無拘無束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，不用在意外人的眼光，不用時時刻刻裝得知書達理，溫柔賢良。”停頓一下，秦在恩略微傷感補充：“還羨慕你，能夠和時漾訂婚。”
“這樁婚事，我寧可不要呢。”李南月苦笑著擺擺手，這可是會要了她命的婚事。
到此時，二人相處地都較為客套，彼此杯中的酒也只過半。
李南月的視訊儀忽然收到一條消息，她大為吃驚。
陸時漾：【在哪？】
李南月：【你要來嗎？】
陸時漾：【嗯，地址發我。】
李南月默默照做，這一舉動引起對面秦在恩的註意，她不由笑著問：“是誰啊，不會是時漾催你回去了吧？”
李南月搖搖頭，有些不可思議的語氣說：“陸時漾這家夥，也真是奇怪，說不來的，現在又要來。”
秦在恩聽完，當即整個人神色都不大一樣，不可置信問：“時漾她...現在要來這裏嗎？”
“是啊。”李南月回答完故意笑著問：“你該不會是緊張了吧？”
秦在恩搖搖頭故作鎮定，旋即找個借口說去一趟洗手間，很快回來。
從雅間出來後，秦在恩來到洗手間迅速給自己補補妝，而另一邊獨自坐在雅間裏的李南月，則沒事玩起了自拍，直到秦在恩回來後才尷尬收手停下。
“不好意思，久等了。”重新落座，秦在恩高雅地端起酒杯說：“我自罰一杯。”
李南月剛想勸她說這酒好像後勁挺大別喝那麽猛，但已經為時已晚。
秦在恩卻很高興，又給自己滿上一杯，和她由衷地吐起苦水來：“你知道嗎，我仰慕時漾已經好多年了，在知道她和你訂婚的那天，我的心都要碎了，感覺和死掉了沒有兩樣。”
李南月坐在對面尷尬笑著，略微心虛地擡手將散落的碎發別至耳後。
“但時漾從未正眼看過我。”秦在恩說完一杯酒下肚。
李南月在心裏回應，這太正常不過，陸時漾也從未正眼瞧過她呢，最近倒是有些...說不出來的感覺，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樣。
“你知道嗎，我是專門為了時漾才選的暗星這裏的通告，來這裏的第一天晚上，我就給她發了訊息，直到今天都沒有回過我，我只能自我安慰，她軍務繁忙，沒時間玩視訊儀。”秦在恩說完又喝完一杯酒。
李南月面色持續尷尬，畢竟她在周三的夜晚，給陸時漾發訊息十分鐘以內便收到了回覆，當然為避免不傷害秦在恩的心，她選擇不說出來。
“我真的真的以為，我這一生都沒可能和時漾在一起了，但是李南月，你給了我希望，真的，是你把我從死水裏重新拉了出來，這杯酒敬你。”
“沒，沒那麽誇張啦。”李南月端起酒杯回敬她，不過自己只是抿了一小口，說實話她不太喜歡這個酒的味道，相比之下，還是黎楚老家自釀的好喝。
“如果我和時漾能在一起，你就是我秦在恩最大的恩人，我可以將我所有的錢財都給你，我會一輩子尊敬你，感謝你。”秦在恩說完又給自己灌了一杯酒，從去完洗手間回來表現都頗為瘋狂。
“錢財倒不必啦，我家也不差錢。”李南月咧嘴一笑，“你要是能和陸時漾修成正果，也算是幫了我一把。”
秦在恩已經醉態盡顯，她歪著頭問：“為什麽算幫了你？”
李南月沒有細說，打了個哈哈糊弄過去。
恰好這時雅間門外敲門聲起，作為唯一的清醒人李南月坐著輪椅前去開門，趁著她轉身的間隙，秦在恩趕緊抱起酒瓶給自己又猛灌了些，隨後快速放回裝作無恙。
雖然知道陸時漾要來，但在開門的瞬間看見她站在門外，李南月依然感到小小的意外。
“你喝酒了？”陸時漾蹙眉問。
“沒有，有，一點點。”李南月試圖用手指給她比劃一點點是多少。
“回去吧。”陸時漾一臉無奈，卻也沒有怪罪她的意思，當即便要帶上她離開，壓根沒有看雅間裏面還有誰在的意思。
“時漾，是你嗎？”秦在恩適時喚了一聲。
就連李南月也說：“先別急著走呀，還有一位朋友在。”
陸時漾往裏瞥了眼，並不感興趣，轉而又說：“我們差不多該回去了。”
“那她怎麽辦？她好像喝得有點多，我們不能這樣丟下她不管吧？”李南月小聲問。
話音剛落，雅間內傳來混亂的聲音，進去一看，秦在恩摔倒在地，醉得不省人事。
“要不，你先送她回酒店？她好像就住在商場對面的酒店”李南月伸手指了指。
“知道了。”陸時漾說完大步朝裏走去，先是將秦在恩試圖扶起，發現她醉得幾乎沒法站穩，這才幹脆一把打橫將人抱起。
抱著秦在恩，陸時漾走到李南月面前，對她留下一句：“你在原地等我。”
李南月很樂意得點點頭，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，面對她這個反應，陸時漾的臉沒由來的難看，二話不說大步離開。
望著她們離去的身影，李南月不由雙手合十，她總算做了件實事。
獨自返回雅間，李南月拾起自己的酒杯情不自禁抿了一口，腦子裏莫名閃現方才陸時漾一把抱起秦在恩的畫面，以及她抱著秦在恩從自己眼前大步走過的情形，二人間肢體接觸那般親密。
李南月嘴角的笑容逐漸消散，她感到懊惱地抓抓頭發，怎麽感覺怪怪的，她趕緊將杯中酒喝完以此給自己壓壓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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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息發出已經過去十分鐘, 秦在恩時不時會看一眼視訊儀有沒有收到回覆。
距離上一次她們兩個人在視訊儀上交流說話，時間顯示在大半年之前，那還是秦在恩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向她問好, 而陸時漾也只是簡單回覆兩個字：還好。
秦在恩不常發消息打擾她，所以為數不多的問候, 她都渴盼著能夠得到回應。
在這樣常年暗無天日的星球待著，總是令人分不清晝夜, 因為白天和夜晚，幾乎沒有區別。
“已經很晚了, 明天還有工作，您要早點休息嗎？”助理小優忍不住勸說。
秦在恩手裏端著一支紅酒杯，壓根無心睡眠。
她擡頭說：“你去睡吧, 我想再待一會。”
開門關門的聲音後，偌大的酒店套房內, 只剩下秦在恩一人，寂靜與孤獨將她籠罩。
你到底在哪？
秦在恩望著窗外的天空想，我來到這裏，只是為了見上你一面。
一天的工作結束，陸時漾帶領的隊伍正在返回暗星軍事基地的飛艦上。
其實沒什麽要緊的事務，只是協助當地軍部平息一些當地的□□。
陸時漾在軍隊向來沒什麽領導的架子, 任務結束, 她能夠做到和大家同吃同坐, 混跡其中, 當然，該嚴苛時, 她比誰都恐怖，該隨心時, 外人幾乎看不出是本該高高在上的帝國上將。
此時，陸時漾隨身攜帶的視訊儀發出提示音，只是她不為所動，雙手環抱於胸前，一點要查看的意思也沒有。
坐在她身旁的趙遇好心提醒一句：“上將，你視訊儀好像響了，確定不看一下嗎？”
經提示，陸時漾才漫不經心瞥了眼，視訊儀顯示一條秦在恩發來的消息。
很快，她又繼續放下胳膊，閉目養神，並沒有回覆。
或許因為內心太過掛念，以至於秦在恩夢中都夢見陸時漾回覆了她的消息，答應與她見面，秦在恩歡喜的不得了，醒來才發現只是做了一場夢，她第一時間拿起睡前摘下放在床頭櫃的視訊儀查看，上面幹幹凈凈，沒有一條回覆消息。
她一定是有公務在身，忙到沒有時間看，秦在恩這樣安慰自己。
距離計劃起床的時間早了足足一個小時，秦在恩卻再也睡不著，起身下床拉開窗簾，窗外一片漆黑，眼前的高樓大廈萬家燈火，恍惚間讓人以為還身處於昨日，但時間依舊在向前走著，從不為任何人停留。
一個鐘頭後，主辦方安排的化妝師和造型師來到酒店為她打扮，秦在恩的不在狀態很快被助理給察覺。
“在恩姐，您昨晚沒休息好嗎？”
“沒事。”秦在恩搖搖頭，溫和地說。
這一整天的工作下來，秦在恩都有些心不在焉，每到空閑時，她都會有意無意查看一下視訊儀，直到一切結束，回到酒店，她知道，時漾不會回覆了。
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，心裏依然止不住的難受。
這場單向奔赴的暗戀，如同在等待一朵永遠不會盛開的花，但秦在恩心裏，總是不肯放棄，總是渴盼會有奇跡出現。
這天恰好是周三，秦在恩在暗星出席的見面會，早在藍星各個頭條霸占一整天。
當天傍晚，李南月組織好語言，還是決定發一條訊息給陸時漾，和她溝通接下來的周末如何訓練。
知祐給她介紹的線上模擬機甲游戲，李南月試過了，但總覺得有些像小孩子過家家，或許有提升，但不是李南月想要的進度，她不想耽誤時間，她想要更快更多的進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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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嗨，陸時漾，我就長話短說吧，我的腿現在有傷，可能沒辦法進行傳統的機甲練習，但是我聽說軍隊裏有專門提供給受傷士兵訓練用的模擬遙感機甲，我是不想要耽誤時間在家裏躺兩個周末啦，我想問問你的意見，當然我知道你現在人不在藍星，南部軍事基地，我自己也可以去，到時候只需要有人給我放行就好，明天就是禮拜四，你要是看見的話，最好回覆我一下，因為我真的很著急這個周末的安排。】
幾分鐘過後，李南月忍不住又重新讀了一遍自己發送的訊息，心想會不會有點拽？應該不會吧，那些激進的語氣和不客氣的話語，都被她刪掉了，她自認為已經十分溫和，她就從沒有和陸時漾說過這樣的話，這已經是她的突破。
本以為以陸時漾的工作性質，還要等許久才會收到回覆，李南月壓根沒放在心上，隨手便摘下視訊儀去洗澡，回來時看見已經有了她的答覆，回覆訊息的時間，就在她發出去十分鐘以內。
【知道了。】
李南月翻來覆去檢查，確定就只有這三個字，果然很陸時漾。
早知道這麽簡單，自己也不用糾結來糾結去，還寫了那麽大一段文字。
算了，好在她可以繼續訓練，這是好事。
很快到了周四下午，放學後李南月早早趕到家，卻沒有像先前那樣看到停放在家門口的飛行器或是飛艦。
奇怪，難道還沒有來嗎？還是...不會來了？
抱著這樣的疑惑，李南月回家詢問母親，打算自己開飛車過去，崔英蘭既驚訝又強烈反對地說：“你都受傷了，這怎麽學習機甲呢，況且現在上將人都不在藍星，你一個人，一個女孩子家，怎麽可以獨自去軍事基地，聽話，就乖乖待在家裏。”
“不行啊，還有不到十天，我可就要和虞熙熙比賽了，母親，你應該不想要看到你的寶貝女兒我在整個星網上丟臉丟到家吧？到時候失的，可不止我一個人的面子哦。”
崔英蘭一時無話可說，更是拗不過她。
李南月這便上樓收拾衣服，一邊詢問身後的機器人開飛車前往南部軍事基地，需要花費多長時間，得到的答案是兩個小時，雖抵不過軍用飛行器，也還在接受範圍內。
收拾好匆忙下樓，與崔英蘭一起擡頭朝這邊看的，還有另外一人，趙遇。
此時此刻李南月看見這張臉，如同看到親人一般，激動不已。
“趙遇，你不是和陸時漾一起在暗星嗎？”
“上將安排我來接您。”趙遇畢恭畢敬回答。
“那我們走吧。”
崔英蘭欲言又止，還想說什麽，看著女兒歡歡喜喜出門的模樣，索性又將到嘴邊的話咽回去，她的女兒真的變了許多，好像長大了不少，就連她這個做母親的，都有些刮目相看，所以她還是不要掃女兒的興致較好，只要她開心，她想要做的事情，就放手讓她去做吧。
坐在輪椅上沒走幾步，李南月不忘回頭沖倚在門楣旁的母親揮揮手作別。
崔英蘭臉上的笑容持續未散，欣慰之情溢於言表。
“真沒想到，陸時漾居然會派你來接我，我都打算自己開兩個小時飛車過去了呢。”剛坐上飛行器的李南月說。
趙遇正要啟動的手頓了頓，不由道：“李小姐，其實我們此行要去的，是暗星。”
李南月好一會才反應過來，“暗星？不是，為什麽啊？”
“我想大概是上將覺得，怕你會把南部基地的SSS級異星生物給放出來禍害人間吧。”趙遇打趣地口吻說。
李南月臉瞬間拉下來，質問：“陸時漾她真這麽說？”
趙遇緊張地連連否認：“沒有沒有，上將倒是沒有那麽直說，但我感覺她可能想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，李小姐你看，上周放你一人在基地，你就把腿給傷了，這周若是還讓你一個人，豈不是會傷上加傷，我覺得上將這隱隱也是不放心，是在關心你啊。”
李南月不由翻了個白眼：“她會關心我？她是怕我給她闖禍吧。”
趙遇忙尷尬地掩嘴咳嗽幾聲：“李小姐坐好，我們該出發了。”
李南月還是頭一次知道，原來自己乘坐好幾次的飛行器，居然還能夠直接來到太空，往常她去聯邦其他星球旅行，都是和家人一起乘坐星際航班，有點類似許多年前的飛機，當然也是飛機的衍化產物。
“那裏是太空基地吧？”李南月的目光投射之處，是一座懸浮在太空中，巨大的空間站。
“是。”趙遇給與肯定的回答。
“每次從藍星出來，都能見到，只是一直沒能有機會去那裏面看看。”李南月說這話，也是在感慨自己身為普通人，沒有這個權限。
趙遇聽後則很有意思地笑了：“李小姐想去那裏看，和上將說一聲，讓她帶你去就好了。”
李南月：“......”
萬事都求她的話，以後還要怎麽解除婚約，豈不是越綁越深。
當然，李南月沒有繼續和他掰扯下去，對方不知道自己要解除婚約的意圖，多說無益。
沒有耗費太多的時間，李南月在飛行器上小小打了個盹兒，醒來人已經落地暗星。畢竟坐在飛行器內看外太空的景象，也沒什麽特別，除了懸浮的隕石，別無其它。
從小到大已經經歷過多次聯邦星球旅行的她，早就對此見怪不怪。
他們在暗星入境局短暫停留，趙遇領著她做一系列的落地登記。
聯邦五星，只有暗星李南月是頭一回來。
這裏就和小時候學過的地理書上講解的一樣，幹燥的氣候，昏暗無比的天空，漫天塵土飛沙，氣溫異常冷，和藍星舒適無比的恒溫系統簡直沒得比。
環境雖然惡劣，但好歹對於她來說是新的體驗，李南月還是忍不住在T特上發布一條動態，定位自己已經身處暗星，還附帶一張自己站在入境局大門口的臭美自拍照。
隨後繼續出發，沒過多久便抵達目的地。
在來之前的路上，李南月還在思忖到了地方要不要和這裏的士兵們打招呼，好展示他們藍星人的熱情，直到她看見大家一個個冷漠臉麻木的神情，有的些許甚至還有兇惡的目光，李南月便快速打消自己試圖友好的念頭。
出門在外，還是低調點為好。
趙遇把她領到一個臨時安排的房間裏，告誡她這裏不比藍星，未經允許最好不要亂跑，隨後便急急忙忙揚長而去。
趙遇剛走，李南月才想起來，忘記詢問自己今晚的安排，還是說壓根沒有安排？那明天呢？
李南月的T特一經發出，不少人都註意到她的動態。
母親的電話早就在來的路上便打過來一次，擔心又忍不住責怪，說她為什麽要去那麽危險的地方。
宋星初給她的T特評論：“為什麽會突然去了暗星？”
葉知祐緊隨其後評論：“南月在那邊多加小心，等你回來。”
黎楚則評論：“是聯邦五星的暗星嗎？好期待，我也好想去，南月能多拍點那裏的照片回來嗎？”
就連結束一天工作回到酒店的秦在恩也刷到這條動態，畢竟李南月是她為數不多的關註列表其一。
過了明天，秦在恩後天早晨就要返回藍星，行程過半她還沒有見到陸時漾，不甘心是自然，或許，李南月可以幫她。
陌生的地方，李南月總是不那麽容易入睡，待到好不容易困意襲來，又被巨大的響聲給驚醒，隨之而來的是此起彼伏的突突聲，好似近在咫尺一般，但是整個基地都十分寧靜，這讓李南月提起的心默默放下。
她打開床頭的平板儀，當地時間是淩晨一點。
暗星網絡給她自動推送一條新聞，某地發生武裝沖突，看了看那個地方與自己所在基地的距離，並不算遠，難怪自己也能有所感覺。
看來這裏相較藍星，的確不是那麽太平。
陸時漾這個時候會不會也去武裝鎮壓了？
算了，關她什麽事呢，李南月倒頭繼續睡下。
這一覺仿佛怎麽也睡不醒，門外的敲門聲響徹不停。
李南月頗為煩躁起身，看了眼時間發現居然已經是上午十點，可外邊天還是黑的，後知後覺暗星就是如此，沒有白天，永遠都是黑夜，看來她得快些適應了。
匆忙梳洗完畢前去開門，站在門口許久的陸時漾已然沒了耐心，居高臨下俯視她問：“昨晚當賊了？”
李南月一口氣被堵在胸口，她反斥回去：“這鬼地方黑不溜秋的，我哪知道都第二天了，再說昨天晚上這附近突突響個不停，哪能睡好覺。”
“要是適應不了，你大可以回去。”
李南月氣得直咬牙，但很快又想算了，畢竟這個機會，四舍五入也是自己求來的呢。
“帶上早餐，跟我走。”陸時漾說完，不再給她時間，一個人轉身走開。
李南月只好匆忙回房拿了支營養液一路上邊走邊喝，緊跟著陸時漾的步伐，中途看了眼視訊儀，發現居然有一條未讀消息，來自秦在恩。
【你也來暗星了嗎？恰好我也在這邊，有時間見一面嗎？】
李南月沒有立即回覆，只因她也無法確定，自己是否有機會從這裏出去。
一切還要看陸時漾的意思，誰叫她是老大呢。
李南月被帶去的這個地方，放眼望去皆是和她雷同的“受傷”人士，這些士兵即便是受傷，也仍未停止受訓，每個人都能有一塊獨立格子空間，只要帶上傳感器，就能遠程操控裏面的機甲，和平時訓練基本無異。
送她來這，陸時漾便準備離開，李南月坐在輪椅上急忙追上前叫住她：“陸時漾，等一等。”
陸時漾猛然頓住腳，轉過頭來。
李南月笑嘻嘻地詢問：“今天訓練完，我能去市區一趟嗎，我知道你們這個基地距離首都不遠，我從來沒有來過暗星，想去逛一逛。”
雖然笑得有些僵硬，虛假，但有句老話是伸手不打笑臉人，只要她姿態夠低，表現得夠乖，陸時漾應該不會那麽無情拒絕她吧？
面對她燦爛無比的笑臉，陸時漾一時間有些不適應，挪開目光說：“今晚七點有一趟進城采購的物資車，你搭乘去，兩個小時內返回。”
“你不去嗎？”李南月試探問，倒也不是真心想讓陸時漾陪著，只是秦在恩約了她，李南月不傻子，她知道對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“我不去。”陸時漾很果斷地拒絕，旋即擡腳大步離開。
不得不說，軍隊裏的東西就是好，模擬遙感練習機甲，可比線上玩機甲小游戲要有用得多，尤其適合李南月現在的狀態。
到了該進城的時間，李南月準時結束今天的訓練，跟隨著本地軍隊的物資車一同前往市區。
路上極其荒涼，房屋稀少，飛沙走石，地表植被零星少得可憐，但越接近目的地，眼前便出現光亮，那是城市摩登大樓裏的無數燈光，就連上方的天空都被映襯的比周圍亮些許。
自聯邦成立的幾百年來，各個星球對於暗星的幫助不曾少過，否則它今天的模樣只會更加落敗荒涼。
至少它的首都建立地看起來還是有模有樣，與藍星尋常大城市的夜晚無異。
物資車的領隊人員告知她兩個小時後在此集結返回，李南月這邊下車，獨自去逛街，一路上拍了不少照片，因為她想把這些眼前的風景帶回到藍星，帶給黎楚看。
李南月每到一個新的地方，最喜歡的就是去逛當地的商場，即便是暗星也不例外，在等待與秦在恩會面的時間裏，她已經把各大品牌逛了個遍，買了不少東西，短短時間三十萬星幣消費殆盡。
這時才收到來自秦在恩的消息，是一個地址，就在這棟商場大樓內，李南月舒了口氣，心想這位姐姐可算是來了，要不然她的錢包又要遭罪。
秦在恩是公眾人物，見面的地方極為隱蔽，李南月就算是到了地方，都是經過好一番彎彎繞繞才見到她本人。
“看來你今天買了不少好東西。”秦在恩微微笑著打招呼。
李南月聳聳肩，毫不在意說：“無非就是些包包首飾，打發時間而已。”
“喝點什麽？”秦在恩詢問。
“都可以。”
“那就來點當地的特色暗夜酒吧。”秦在恩一邊介紹：“我初次到這裏的時候，還不習慣喝，但越喝越喜歡，後來回到藍星，還會懷念這個味道。”
“哦，是嗎，那我可得嘗一嘗了。”李南月說著客套話，一來其實她並不是個愛好酒的人，二來，她與秦在恩的關系也不是那麽熟絡。
“那天晚上你所說的話，還作數嗎？”秦在恩陡然問起。
“什麽話？”李南月剛問完後知後覺想起，“作數啊。”
秦在恩一下開心地笑了，像個單純毫無城府的小女孩，並主動為李南月斟了一杯酒。
“其實我一直以來，都還挺欣賞你的。”
“欣賞我？你是在說笑吧，還是在哄我開心，我們兩個雖然都在名媛榜上，我排第一，你排第二，但世人都不服我，我和你就是反面與正面的對照。”李南月自嘲一笑。
“欣賞你的隨心所欲，無拘無束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，不用在意外人的眼光，不用時時刻刻裝得知書達理，溫柔賢良。”停頓一下，秦在恩略微傷感補充：“還羨慕你，能夠和時漾訂婚。”
“這樁婚事，我寧可不要呢。”李南月苦笑著擺擺手，這可是會要了她命的婚事。
到此時，二人相處地都較為客套，彼此杯中的酒也只過半。
李南月的視訊儀忽然收到一條消息，她大為吃驚。
陸時漾：【在哪？】
李南月：【你要來嗎？】
陸時漾：【嗯，地址發我。】
李南月默默照做，這一舉動引起對面秦在恩的註意，她不由笑著問：“是誰啊，不會是時漾催你回去了吧？”
李南月搖搖頭，有些不可思議的語氣說：“陸時漾這家夥，也真是奇怪，說不來的，現在又要來。”
秦在恩聽完，當即整個人神色都不大一樣，不可置信問：“時漾她...現在要來這裏嗎？”
“是啊。”李南月回答完故意笑著問：“你該不會是緊張了吧？”
秦在恩搖搖頭故作鎮定，旋即找個借口說去一趟洗手間，很快回來。
從雅間出來後，秦在恩來到洗手間迅速給自己補補妝，而另一邊獨自坐在雅間裏的李南月，則沒事玩起了自拍，直到秦在恩回來後才尷尬收手停下。
“不好意思，久等了。”重新落座，秦在恩高雅地端起酒杯說：“我自罰一杯。”
李南月剛想勸她說這酒好像後勁挺大別喝那麽猛，但已經為時已晚。
秦在恩卻很高興，又給自己滿上一杯，和她由衷地吐起苦水來：“你知道嗎，我仰慕時漾已經好多年了，在知道她和你訂婚的那天，我的心都要碎了，感覺和死掉了沒有兩樣。”
李南月坐在對面尷尬笑著，略微心虛地擡手將散落的碎發別至耳後。
“但時漾從未正眼看過我。”秦在恩說完一杯酒下肚。
李南月在心裏回應，這太正常不過，陸時漾也從未正眼瞧過她呢，最近倒是有些...說不出來的感覺，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樣。
“你知道嗎，我是專門為了時漾才選的暗星這裏的通告，來這裏的第一天晚上，我就給她發了訊息，直到今天都沒有回過我，我只能自我安慰，她軍務繁忙，沒時間玩視訊儀。”秦在恩說完又喝完一杯酒。
李南月面色持續尷尬，畢竟她在周三的夜晚，給陸時漾發訊息十分鐘以內便收到了回覆，當然為避免不傷害秦在恩的心，她選擇不說出來。
“我真的真的以為，我這一生都沒可能和時漾在一起了，但是李南月，你給了我希望，真的，是你把我從死水裏重新拉了出來，這杯酒敬你。”
“沒，沒那麽誇張啦。”李南月端起酒杯回敬她，不過自己只是抿了一小口，說實話她不太喜歡這個酒的味道，相比之下，還是黎楚老家自釀的好喝。
“如果我和時漾能在一起，你就是我秦在恩最大的恩人，我可以將我所有的錢財都給你，我會一輩子尊敬你，感謝你。”秦在恩說完又給自己灌了一杯酒，從去完洗手間回來表現都頗為瘋狂。
“錢財倒不必啦，我家也不差錢。”李南月咧嘴一笑，“你要是能和陸時漾修成正果，也算是幫了我一把。”
秦在恩已經醉態盡顯，她歪著頭問：“為什麽算幫了你？”
李南月沒有細說，打了個哈哈糊弄過去。
恰好這時雅間門外敲門聲起，作為唯一的清醒人李南月坐著輪椅前去開門，趁著她轉身的間隙，秦在恩趕緊抱起酒瓶給自己又猛灌了些，隨後快速放回裝作無恙。
雖然知道陸時漾要來，但在開門的瞬間看見她站在門外，李南月依然感到小小的意外。
“你喝酒了？”陸時漾蹙眉問。
“沒有，有，一點點。”李南月試圖用手指給她比劃一點點是多少。
“回去吧。”陸時漾一臉無奈，卻也沒有怪罪她的意思，當即便要帶上她離開，壓根沒有看雅間裏面還有誰在的意思。
“時漾，是你嗎？”秦在恩適時喚了一聲。
就連李南月也說：“先別急著走呀，還有一位朋友在。”
陸時漾往裏瞥了眼，並不感興趣，轉而又說：“我們差不多該回去了。”
“那她怎麽辦？她好像喝得有點多，我們不能這樣丟下她不管吧？”李南月小聲問。
話音剛落，雅間內傳來混亂的聲音，進去一看，秦在恩摔倒在地，醉得不省人事。
“要不，你先送她回酒店？她好像就住在商場對面的酒店”李南月伸手指了指。
“知道了。”陸時漾說完大步朝裏走去，先是將秦在恩試圖扶起，發現她醉得幾乎沒法站穩，這才幹脆一把打橫將人抱起。
抱著秦在恩，陸時漾走到李南月面前，對她留下一句：“你在原地等我。”
李南月很樂意得點點頭，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，面對她這個反應，陸時漾的臉沒由來的難看，二話不說大步離開。
望著她們離去的身影，李南月不由雙手合十，她總算做了件實事。
獨自返回雅間，李南月拾起自己的酒杯情不自禁抿了一口，腦子裏莫名閃現方才陸時漾一把抱起秦在恩的畫面，以及她抱著秦在恩從自己眼前大步走過的情形，二人間肢體接觸那般親密。
李南月嘴角的笑容逐漸消散，她感到懊惱地抓抓頭發，怎麽感覺怪怪的，她趕緊將杯中酒喝完以此給自己壓壓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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